奉献反抗与回归新世纪家庭代际关系的出路
一、引入
家庭结构,是家庭成员之间不同的组合关系和组合方式。其中,既有横向的关系组合,也有纵向的关系组合。横向的组合指同代人之间的联系方式,如夫妻和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纵向的组合是指代际之间的联系方式,如父子、母女、祖孙关系。邓志伟、徐榕:《家庭社会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年第37页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是所有社会关系中最自然、最亲密的家庭关系,是亲密关系下的抚养关系和赡养关系。“父母官”“自家人”“一家亲”“家人们”“我的宝”“wearefamily”正是家庭、家族的这种亲密关系在社会关系中的延伸和扩大。百年来经济基础、社会形态以及生育政策、代际文化的更替和变革,尤其是西方的代际关系模式的传入,使中国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也随之颠覆和变化,并在短短几十年的历史时间轴上呈现清晰的阶段性特征。因打上时代烙印而迥异的代际亲密关系模式在相互作用的过程中存在代际冲突,因此不可避免地产生代沟。双方在缩小代沟时在沟通和交流上所做的尝试和努力是新世纪家庭关系的唯一出路和救济。
救济法就是各人去买一本note-book来,将自己现在的思想举动都记上,作为将来年龄与地位都改变了之后的参考。假如憎恶孩子要到公园去的时候,取来一翻,看见上面有一条道,“我想到中央公园去”,那就即刻心平气和了。别的事也一样。——鲁迅《我们今天怎样做父亲》二、封建中国的孩子,只要生,不管他好不好,只要多,不管他才不才,生他们的人,不负教他的责任。虽然“人口众多”这一句话,很可以闭了眼睛自负,然而这许多人口,便只在尘土中辗转,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鲁迅《热风·随感录二十五》封建社会中子女与父母的关系受到传统封建礼教事无巨细的规范和约束,父系父权家长制下封建大家长的专制教化思想和行为深刻影响着子女未来的幸福和命运,并延续于整个家族的根脉和血脉中,影响家族命运的兴衰。巴金的长篇巨著《家》淋漓尽致地诠释了封建大家长的虚伪与专制、以家族利益为核心且以父母意愿为导向的婚姻包办、教化顺从驯服的奴隶思想等制度、文化、现实以及具体人物的性格和命运。“父,至尊也”,鲁迅曾想探究何以改革封建家庭,遂撰文《我们今天怎样做父亲》。端赖于鲁迅本为人父,又特提“中国亲权重,父权更重”,故“革命先革到老子头上”,否则此文怎不为《我们今天怎样做父母》?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有女儿性;无妻性。妻性是逼成的,只是母性和女儿性的混合。——鲁迅《小杂感》中国的女性出而在社会上服务,是最近才有的,但家族制度未曾改革,家务依然纷繁,一经结婚,即难于兼做别的事。——鲁迅《寡妇主义》母亲是养育子女的重要角色,子女的健全必然要完满的教养。但传统思想中女性地位低,女性一生不断缺失自我。从旧时代集聚家族资源和赡养规范所需的重男轻女衍生出“溺女婴”“扶弟魔”,后者即姐姐作为刚诞生的女孩,婆婆甚至在产房外就说道“姐姐可以带弟弟”,女婴从被生下的那一刻起就缺失了自我,承担了未来的那份不确定的作为姐姐的责任,姐姐的大学专业选择和社会职业选择往往被父母要求为“要有钱途”。孩子出生后往往就是有性别的主体,但女婴被生下之后似乎其性别仍不清晰和不被认同,她在时间的增长中才开始主体的女性化过程,在家庭意识形态规范下的正常“生成”滞后于男孩。神职人员往往在女性三大重要的生命历程“出生、出嫁、生育“上做的两件事,一是保佑媳妇“生男孩”,“被生的孩子”也是男孩;二是断定媳妇“进错婆家、嫁错丈夫”。
家族纵向关系重于横向关系,封建婚姻的本质是为宗族接续香火,而夫妻亲密关系不重要,出嫁的女性不是丈夫的妻子,而是公婆的媳妇,是宗族延续的工具,是孩子的母亲;作为女性的媳妇因被婆婆视为传宗接代的容器而缺失了完整的功能和形象。婴儿的性别比产妇的性命更加重要。女性地位的获得,一是媳妇熬成婆,二是以在未来生育的下一代的性别为导向,已为人妻的女性唯有诞生儿子才可以提升自己的家族地位和社会地位,诞生与养育又是两个层面;女性投入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获得幸福感和满足感,但未从根本上取得在家庭中的经济权和决策权;母亲主要负责后代的养育而失去自身的精神娱乐生活和提升社会地位的机会,雇佣劳动与资本之下是否和何时生养成为女性通过职业来提升经济地位进而实现身份独立、构建完整形象的障碍。
曾几何时鲁迅时代已因变革而作古,何况鲁迅所处的时代本就是大变革的时代。现代发展速度与竞争程度提升、物质条件逐渐富足、生养后代环节的变化(世纪之交前后生育政策紧缩、夫妇生育意愿降低、生育和抚养成本增高、女性主义的发展)造就空前绝后的独生子女一代和少子化社会,而子女对家庭所处阶层、社会地位、财富积累的延续或提升至关重要,因而少子家庭或独子家庭对后代的抚养倾尽全家之力,甚至达到孤注一掷的地步。鲁迅时代传统的父母和家族的至上地位从根本上颠覆,后代的子女上位并处于家庭的核心,这样的爱往往是沉甸甸的、不由分说的、令后代窒息的爱。三、沉重阎云翔在《中国社会的个体化》中提出“父母心”的概念:“‘父母心’意味着父母对孩子无尽的爱与仁慈,这是父母愿意为孩子操劳的最强烈动机,不管孩子如何让父母失望,甚至辜负了父母的爱与关怀,父母仍然十分关心子女的幸福。”父母对子女所常道的“都是为了你好”“你要听爸妈的话”正是“父母心”从内而外地具体化于语言的表现。前者运用的语境往往是“说教”的语境,当子女对父母的强硬想法和行为提出质疑甚至实施反抗时,父母就会对子女说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最终关心的是孩子未来的切实利益,但其在一般的家庭中往往表现为对现阶段孩子的挖苦、刻薄和打击。保润惹怒了母亲。母亲说,你讽刺挖苦谁呢?两百块你嫌少,五百块你也嫌少,你挣过几个钱?嫌我们钻钱眼里翻跟斗?我们要钱干什么,带棺材里去吗?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看着保润无动于衷的样子,母亲气起来,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早就看透了你这孩子,不犯罪就谢天谢地了,你会有什么前途?没有前途也得有点钱,钱能买到好工作好对象,做父母的一片苦心,你到底懂不懂啊?……厨房里响起锅盖落地的声音,母亲在煤气灶边回应道,你(保润)讽刺谁呢?我们老了,钱也带不到火葬场,腾房子挣点钱,都是为了谁?我们要当万元户,都是为了谁啊?你这孩子,是吃粮食长大的?
——苏童《黄雀记》
明小小从小成绩优异。高中时,当明小小在父亲面前玩手机久了,父亲就刻薄地拖长音调说:“你怎么还在玩那个手机?/怎么总把那个手机来玩?再玩就不送你去学校了/再玩就别去读书了/再玩就把手机还给我/再玩就把手机交掉/再玩就把手机给你妈放着……”他甚至暴力地摔过明小小的手机。他多次在亲朋面前说,明小小经常玩手机不务正业,“这个样子还考什么大学/他根本考不上大学”。
——《明小小自画像》
四、服从与“说教”语境相对的是,当父母通过子女满足的情绪和行为得知付出已满足孩子的预期,“父母心”表现在语言上后造就“服从”的语境,“你要听爸妈的话”。中国中流的家庭,教孩子大抵只有两种方法。其一……其二,是终日给以冷遇或呵斥,使他畏葸退缩,仿佛一个奴才,一个傀儡,然而父母却美其名曰‘听话’,自以为是教育的成功,待到放他到外面来,则如暂出樊笼的小禽,他绝不会飞鸣,也不会跳跃。——鲁迅《上海的儿童》无论是“说教”还是“服从”的语境,沉甸甸的父母心此时此刻都得到了满足和抚慰。这样的爱是沉重的、窒息、单向认可的爱。当“都是为了你好”的“天下父母心”,为粗糙的、野蛮的、单向的父母心的“实现路径、方式方法”做辩护时,子女便产生深远持久的无力感和无语感。现在他(保润)难得回家,一回家,照旧迎来一个烦人的夜晚。保润听见母亲在楼下的房间里咒骂他,骂一会儿便调转枪口,开始抱怨父亲无能,教子无方,又责怪爷爷遗传细胞不好,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家里的三代男人,脑子不是少一窍,就是多一窍……其后,母亲开始老调重弹,检讨自己的一生,她断定自己一生的悲剧从嫁入这个家庭开始,找错了婆家,嫁错了人,生错了儿,错一步错一生,再怎么努力,也就是个苦命人了。对于母亲宏观的全方位的批判,保润早已习惯,他说,妈,你好幽默。这是他唯一的回应。——苏童《黄雀记》而现代子女并非不理解父母心,但在子女提出改变它的“粗糙和沉重”时,父母往往说自己受教育程度略有不足来解释父母心的“粗糙与沉重”,甚至直接责怪子女“一点也不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他们对子女说:“你长大了,读到了书。而我们都没读多少书,是爸妈不会说话。”这隐含着两层意思,一是“因为子女受教育程度高于父母,所以子女必须宽容和理解父母的所有付出”,二是“父母不会因此作出什么改变,因为父母已经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到了子女”。子女的呐喊往往被沉甸甸的父母心埋没,当父母的这种行为伤害到子女,父母往往也不会道歉,因为父母心永远正确,有可怜天下父母心的道德情感下“可怜”之定言的庇护和宽解。五、脆弱当父母柔软而笨拙的付出并未满足子女预期,子女非但不会有多大的感激之情,反而反叛传统的孝顺逻辑,进而表现出不耐烦、烦闷、嘶吼、无力的负面情绪,甚至发自内心地嫌弃这份爱和付出,如果这份付出发生在有他人在场的公共场合,子女甚至会认为父母给自己丢了脸。当父母未觉察到子女的这份情绪则往往疑惑和不解;一旦知晓孩子的嫌弃,“高高在上”的父母心被挫败,父母则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否定,从此对待子女便小心翼翼,所有的物质关怀便简化为金钱的给予,再也不会有“说教”的语境。然而,随着时迁事易,尤其是父母和子女年岁渐长、地位改变、身份增加,子女为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感到愧疚,对父母表现出深沉的理解和感念,此时子女与父母的情感在某种程度上达到共通,子女对下一代的关系见仁见智择善而从,于是又有“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明亮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地做人”。她是个好母亲,手把手教会我许多生活技能。尤其是我过了三十岁以后,她更加勤力地训练我择菜、洗衣服、清洁马桶、整理家务。有个大冬天,她特地买了芥菜摊在桌上叫我拣选,她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刷股票,我捡得死去活来,脚酸手凉,母亲就笑嘻嘻地说:“当妈不容易吧,以后可要长脑子,大冬天千万别买这种菜,去了黄叶吧,还要择头,择了还有泥沙,冲泥沙的时候还不能用热水。妈妈看你这辈子也请不起保姆了,往后等妈妈死了,你一个人傻不溜秋天寒地冻买了难择的菜,越择越冷,越冷越想我……”——张怡微《渡桥》难以想象母亲在对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进行这种捉弄式的教授时,儿子的绝望心理。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我现在想想,我那时真是太聪明了。……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朱自清《背影》
明小小的父亲时常在别人面前谈到他幼时的一件事,等到明小小将近十八岁时也不例外。明小小在场时,父亲就对别人说:“他小时候好听话的,有一次我有点事,要走开一会儿,就叫他在原地等着。等我回来找他的时候,他就在原地等着,哪儿也没去。”父亲在满足明小小的物质需求后,总要强调一句“你要听话,少玩手机”。——《明小小自画像》六、消失中国中流的家庭,教孩子大抵只有两种方法。其一,是任其跋扈,一点也不管,骂人固可,打人亦无不可,在门内或门前是暴主,是霸王,但到外面,便如失了网的蜘蛛一般,立刻毫无能力。其二……——鲁迅《上海的儿童》一位单亲母亲Q在姐弟俩小学在读起就酷爱打麻将,一直到姐弟俩读初中,母亲平时都疏于管教。后来,母亲再婚并再生一子。姐姐因成绩过差被劝去职高,即从初三辍学。当母亲说教初三在读的儿子不要沉迷手机时,他对母亲说:“你自己都天天去打麻将,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后来,这位母亲说:“当他们还小的时候,我爱打麻将,那是带小孩带得心情不好,所以打打麻将放松放松,现在我上班了,很少打了。我这几年都很少打麻将了,不过我打麻将挺有赢的。”“我管不了她(姐姐)。”“她现在还小,管多了她会生气,那些方面都不能说。”在弟弟中考之前的一次家族聚会上,他母亲当众说:“他这个样子了,以后就去开铲车了。”后来母亲一语成谶,弟弟没考上普高,准备上职高。
——杂事记
明小小父亲常年在外地务工,母亲L留在本地上班,租房住并照料在家附近读小学的明小小。母亲经常在白天上班,晚饭后去打麻将,将明小小一人留在家中,直到半夜才回家。有时明小小舍不得母亲晚上出去打麻将,当母亲挤挤眉、努努嘴,像逗弄三岁小孩一样温柔地暗示他“小小,妈妈今晚要去打麻将了”时,小小心里就十分不乐意,站在原地撅起个嘴巴,朝母亲翻个白眼,这时母亲就掏出2~5块钱塞给小小,小小就没了情绪;有时小小不愿意妥协,深知不能因为这几块钱而出卖母爱,母亲就在远处甩甩那几张纸币,并转而放在她手边的桌子上,随后她也就放心地出了门。小小喜欢抚着母亲温热的脸入睡。母亲深夜去打麻将,就不能陪着明小小入睡,小小要么在客厅看电视到凌晨等待母亲回家,要么在床上辗转反侧消耗精力疲惫睡去,有时候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孤独和不安全感,就穿着睡衣冲出家门,遇见巡回整顿地下黄赌毒的民警,遇见去网吧抓捕自家网瘾少年的父母,遇见开着改装摩托载着女票激情炸街的小男友,至于小小呢,小小他在夜晚的冷风中抽泣游走,他要去找回在麻将桌上赚钱的妈妈。小小想过,他这样在外面游走,又期待又害怕得到警察叔叔的帮助,他期待警察叔叔帮他找回枕头边的妈妈,又害怕警察叔叔带走赌桌边的妈妈。小小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因为妈妈说过打麻将可以赚钱,可以补贴家用,可以给小小买好吃的;因为妈妈看到在牌桌旁伤心的小小时,说过小小在场会影响妈妈的手气,会给妈妈打牌带来霉运,会给小小输掉一个又一个的冰淇淋。母亲打麻将经常去的那几个地点,小小心里记得十分清楚。小小循着记忆里精密的地图,他不会忘记上学和回家的路,也不会忘记家与麻将馆之间的路。麻将嘈杂的轰鸣声善解人意地为他指引方向。他很快就找到一个据点,小小激动得像专门来整治而得手的民警,但小小先不敢进去,躲在门口的暗处偷瞄几眼,在麻将桌上兴奋的赌客中辨认妈妈的身影;深夜打麻将这事毕竟不光彩,还涉嫌扰民,有些据点就关门开张,这就给明小小找妈妈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有时他只能面对一扇冷峻的、紧闭的卷闸门,铁门与地面交界的缝隙透出明亮的光,像是母爱吝啬的给予,像是打开这扇门就可以拥抱母亲的光明。小小很聪明。小小在牌友们摸子弃子砸桌子的咚咚声、将麻将推聚进自动麻将机的轰轰声中,像最优秀的侦探一样仔细辨认着是否有母亲的嬉笑怒骂,他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构想着这扇阻隔母子亲情的铁门另一侧的世界、另一侧的空间,他想到那些在昏暗日光灯下纷乱的手的绕出的残影,他想到围观的牌友和开局的牌友之间的轮换,他也为“清一色”和“胡了”的狂热大叫而高兴起来。明小小的寻找从不失手。母亲在小小的放声大哭中,在母亲的牌友们司空见惯的注视下,所承诺的“再也不打麻将”也从未实现。——《明小小自画像》
我从小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地学习,考上了头部院校,本硕博读到头,满足了父母对我学习的期望,为父母对未来的幻想打下了十足的安全感;从小我的成绩也是他们向亲友吹嘘的资本。后来,可能是读博“收益”没能满足他们的预期,有一天,我的父亲对我说:“我现在对你没很大期望了,只希望你好好感恩。”——网友父母与子女的心理是同构的,因付出沉重的爱而缺失“自我”的父母在子女身上塑造了另一个“他我”,对子女拼尽全力孤注一掷的付出又怎不是对自我童年缺失的补偿,对未来的殷重期望,所以李焕英穿越之后与王琴相争并买了一台电视机。竭力为下一代付出的父母成为子女发自内心的负面典型“发誓未来绝不活成爸妈那样”,子女独立后对父母的物质和精神的赡养关系显得无比惨淡,但羽翼未丰的子女本身离开了这样粗糙沉重的爱也无法存续生活,子女剥离了体内存寄的“他我”也只能是一个残缺的“自我”,是无依无靠无能的“自我”。有意思的是,尽管会被子女厌恶和对子女造成伤害,有时因过度奉献到失去“自我”的父母也会选择暂时性地“遗弃”子女并在娱乐活动中收回“他我”以成全“自我”,而这种暂时性的遗弃行为深刻塑造了子女的性格,在某种程度上打上了不安全感、不稳定感、偶尔回避亲密关系、渴望陪伴和被爱的心理矛盾,他们会认为父母对童年的自己有所亏欠,且不再对父母的爱抱有纯粹的、无条件的热爱和期待,“我和父母之间就像朋友一样”。七、出路
这样,便是父母对于子女,应该健全的产生,尽力的教育,完全的解放。……但要做解放子女的父母,也应预备一种能力。便是自己虽然已经带着过去的色采,却不失独立的本领和精神,有广博的趣味,高尚的娱乐。
——鲁迅
在电视剧《风犬少年的天空》中,老夫妻老来得子,生下独子咪哥。由于两口子担心自己年纪大了走了,咪哥却还没有长大,就早早为儿子把大学学费、结婚、孩子出生、买车、保险、房产等各个阶段要花的钱都整理成份、做好标记,这样,“无论爸爸妈妈陪你走到哪一段,我们都没有半点遗憾”。咪哥考上大学,担心年迈的父母无人陪伴、无人照顾,咪哥急了,不愿去上大学。而父母此时此刻突然掏出机票,安慰咪哥放心去上大学,爸妈啊,还是有多年的积蓄,以后就出去旅行,去“周游世界”了!
父母、子女和观众的心灵都得到极致的抚慰,都在美好的精神寄托“旅游”所塑造的圆满结局中得到解脱和启发。当子女独立后也为人父母,子女希望自己年龄渐长的父母在身体健康的同时,能够有自己丰富的精神世界和娱乐生活。在子女童年时期不被允许的打麻将等等活动就被视为正当的娱乐,而在子女童年时期,父母追求自身娱乐而抛弃孩子的行为真被子女悄然谅解了吗?此时子女甚至希望父母能够“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娱乐娱乐而非在家中脱离外界。子女也会在旅游、互联网、营养保健上下功夫;让年迈的父母仍能在家庭事务得到参与感……已经从上文从小到大一路走来的孩子,可以自己健全自己,但绝不能忘却,不能简单地、无所谓式地选择性遗忘,而应从岁月从根脉治愈内心,温暖灵魂……[1]汪雨萌.新世纪家庭文学的代际叙事[J].江苏社会科学,(05):-.[2]阎云翔:《中国社会的个体化》,陆洋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年版,第页.
[3]王志芬.浅析中国古代的尊老养老体制[J].学术探索,(07):53-56.
[4]李静.新中国家庭文化变迁(-)[D].首都师范大学,.
[5]王馨康.巴金小说《家》中的家文化探究[J].农家参谋,(19):.
[6]幸洁:《性别表演·后现代语境下的跨界理论与实践》[M].浙江大学出版社.第93页.
[7]费孝通:《江村经济》,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第35页.
[8]苏童:《黄雀记》,作家出版社版,第22~23页;68~69页.
[9]鲁迅:《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11.1),《热风·随感录二十五》(.9.15),《寡妇主义》(.11.23),《小杂感》(.9.24),《上海的儿童》(.9.15);朱自清《背影》();张怡微《渡桥》;《明小小自画像》;《风犬少年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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