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城微讯首发长篇小说连载魂断K城三十二
摘自“命运的备忘录”辑
作者：铁石心
第三十二章
刘良用沉重也愤懑的语调讲完了他父亲的悲剧故事，当刘良讲到他的父亲在批斗会上死于非命时，他的嗓子在打颤。
这离奇的悲剧故事让我感到窒息。这骇人听闻的故事也一定是让汪力窒息了，因为他连习惯性的长吁短叹都没有发出一声。
接下来的好半天，三个人是久久的无语。在这久久的沉默中，我从刘良粗重的气息感受到了他心中燃烧的怒火。
夜已经很深了，寝室里虽然是久久的寂静了，但我晓得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入睡。刘良的心中一定是怒涛汹涌。我的心中则是无限的悲凉：为了勤劳驯良的国民得解放二十多年后还过着那样我也身受过的穷苦生活，为了刘良的少年丧父。
我久久的难以开口。汪力也和我一样好长时间噤口不语。汪力一定是和我一样，担心那怕是只言片语也会触碰到刘良心灵深处那根痛苦的神经。
最后还是刘良打破了沉默。
重新开口的刘良语调平静了些，那一定是他压抑了情绪。刘良简单地向我们讲述了他的父亲死于非命之后故事。
刘良告诉我们，他的父亲死了，死在了批斗会上。虽然‘’人命关天‘’，但竟然没有一个责任人，无论是批斗会的发起者组织者邱有德，还是在批斗会前把他的父亲打了一顿饿了一天的民兵连长都没有任何干系。那个在批斗会最后一刻冲上台去振臂高呼了那句令全地球人费解让刘良父亲发呆的口号的翟春芳更加是没事人。因为一个众目睽睽之下的确凿事实摆在那里，他的父亲是自己栽下台去的，不是哪个把他推下去的。
刘良的父亲死后不久，邱有德从刘家大垸走了。邱有德离开刘家大院是不是因为他开批斗会搞死了人受了处分？好像不是，因为他还是当着他的部长，他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队，换到离刘家大垸不远的李家大垸住队去了。而且听说，邱有德在李家大垸的作派和在刘家大垸时如出一辙，他在李家大垸照样是白天瞎鸡巴搞晚上鸡巴瞎搞把李家大垸搞得也是乌烟瘴气。
其实邱有德离开刘家大垸也许跟刘良有关。虽然刘良那时只有十三四岁，但在他心里，对致死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明镜也似的。而且刘良有与生俱来的挑战强权的勇气，虽然是小小的年纪，但他并没有把那些人模狗样趾高气扬的干部们看得有多了不起。每当他碰到杀父仇人邱部长邱有德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满是怒火满是仇恨。也许正是刘良眼里迸射出的仇恨和怒火让邱有德不寒而粟胆颤心惊让邱部长不得不退避三舍，才使邱有德离开了刘家大垸。也一定是因为刘良眼里的怒火与仇恨让他心惊胆颤过，才使邱有德对刘良有了深刻的记忆。
虽然刘良对邱有德邱部长有刻骨仇恨，但他也明白今生今世他难以报仇雪恨。刘良也没想着一定要报仇雪恨，因为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对世道的认知也趋于成熟～只要是奇葩的纲纪废弛的年代悲剧总是难免的。
讲到这里的时候刘良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接着又是沉默。
沉默了片刻后刘良又开言了。
这时己是子夜，k城入睡了，远处的大街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车声像是这个城市睡眠中的嚊声。校园里的路灯也熄灭了，在黑黝黝中整个校园一片寂静。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在黑黝黝的寝室里，刘良的讲述听起来是那样的清晰。
此时此刻，虽然已是子夜了，但我们三个人全无睡意。因为此时此刻，我和刘良都处于人生的里程碑式的节点上。刚刚的，我的灵魂遭受的一番痛苦的洗礼虽然尘埃落定了，但我的心中还在翻江倒海。而刘良呢，则是面对了非常之事，他现在是非同寻常地向我们打开他久闭的心扉。至于汪力，他的认知一定正从我和刘良的非同寻常的故事中得到启迪。于是在这夜半三更，不论是讲述的刘良还是听讲的我和汪力，我们都全神贯注。
刘良用沉郁的语调接着讲了下去。他说他万没有想到，他和邱亚男的父兄竟然是冥冥中的冤家。
刘良的父亲死于非命之后，时光流逝了十年。十年之后，刘良和邱亚男的父亲邱有德的杀父之仇未了，又和邱有德的儿子邱亚男的兄长添了夺妻之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刘良向我们讲述了他那美丽而又悲情的初恋故事。而邱亚男的兄长正是摧残刘良的灵魂花朵制造那桩‘’阳光下的罪恶‘’的恶徒。
那是四年前的事，也就是刘良参加工作的第三年。那年春天，刘良肾结石发作，疼的他在床上翻筋斗。为根治多年的顽疾，刘良下决心做手术。医院。手术后刘良医院休养几天。
刘良那个病房的护士本来是个老大姐，刘良手术后的第二天，忽然换了个新面孔，是一个蛮年轻的姑娘，一个卫校来的实习生。
那个实习生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姑娘，那美的真是动人心魄。她的身材是那样的袅娜，即便是那道袍样的白大袿也遮掩不住她动人的曲线。她的容貌是那样的美仑美奂：鸭蛋脸，面容灿烂辉煌；闪亮的大眼晴，历历的双眼皮，长长的睫毛垂下时几乎可以把那双明亮的眸子完全遮住；还有那玲珑端正的鼻子。
她长得迷人，气质也迷人。她的脸上总是现着甜甜的微笑。
刘良怎么也忘不了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给他带来的奇妙感觉。手术刚过，那开刀的口子还在隐隐作痛，刘良躺在病床上没精打采的看书。房门一响，刘良抬头，她在门口亭亭玉立。当两个人四目相对时，在那一瞬间，两个人都显出了痴迷。见刘良痴痴的望着她，她朝刘良嫣然一笑。就是她那嫣然一笑，让刘良伤口处的疼痛一下子无影无踪了。
她来的那天，正巧刘良的两个同房病友出院了，也没有新的病人住入，于是那天她和刘良形成了一对一的护理。
她给刘良送来了药、送来了甜甜的微笑，也送来了暖心的问候。她遵医嘱给刘良打消炎针。因为是实习生，她打针远没有那个老大姐娴熟，她有点紧张。但刘良显出非常乐意的当她的实习平台，并且一个劲的宽慰和鼓励她。她则对刘良回报以体贴入微，给刘良注射的时候，她让药水慢慢的进入刘良的肌肉，那一针管药水她推了约莫两分钟，还用她的纤纤玉指不停地抚慰刘良那扎针的部位。而那个老大姐给刘良注射的时候从不在乎刘良的感受，一针管药水几秒钟推完就走人。她的护理是那样的温馨，让刘良感受到了春风般的温暖，也让刘良感叹她真是名符其实的白衣天使。临走时，她亲切的嘱咐刘良好生休息，有事尽管喊她。出门时，她还回头给刘良一个甜甜的微笑。
她走了，刘良的脑子却无法还原。刘良兴奋了，莫名的兴奋。刘良满脑子都是她，她玲珑的体态、她娇好的容貌，还有她甜甜的微笑。那书刘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晚餐时分，她又来了。一进门还是那甜甜的微笑。刘良想坐起来迎接她，她赶忙一步上前按住他。她笑吟吟的问刘良晚餐有没有人照料。刘良实话实说这住院是一个人来的，也基本不需人照料，昨天手术后的晚餐是托病友代购的，今天他自己可以下床了。说完刘良试着起床。她连忙又一把按住刘良，还在刘良面前摆出一副医生在病人面前的权威说是手术刚过切忌活动。不容刘良推辞她扭身就去给刘良卖晚餐。
说老实话，从那一刻起刘良就想入非非了。她的热情她的格外的照料仅仅是因为与生俱来的善良博爱和责任心吗！刘良那颗年轻的心骚动了。
刘良那年二十三岁，处于激情燃烧的岁月的他在龙王河那个被爱情遗忘的角落经历了三年的孤独寂寞。在孤独寂寞中，伴随刘良最多的是幻想。而在所有的幻想中，最让他神往的是美丽的爱情。刘良渴望着能和一个美丽的姑娘一见衷情。他也不止一次做那样的美梦。而且有那么一次梦境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动人：他和一个美丽的女孩一见倾心。他和那个美丽的女孩手拉手一同去攀爬那笼罩在烟涛云海中的高高的凤凰山。当他们终于登上山顶时，他们是那样的欢欣鼓舞他们是那样的热情洋溢。在澎湃的激情中，刘良捧着那美丽女孩的小手激吻他顾不得那手上有泥巴……
此时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刘良猛然觉得，这个实习的小护士多么像他梦中的美丽女孩。
就在刘良为他的际遇与他的美梦因机缘而巧合激动不已时，他的晚餐来了。
她给刘良端来了一份美味的晚餐，两菜一汤：青菜荷包蛋瘦肉汤。刘良面对她为自已备的奢侈晚餐既感动又不安。而她则笑甜甜的对刘良说这是理所当然，她说手术后应该吃好些。接着她对刘良说她已和同学们一块吃了，现在是他吃她看。
她看着刘良吃看的是那样的专注也是那样的兴致盎然。也是在那一个吃一个看的过程中，他们彼此作了介绍。
她叫苏小倩，十九岁，K城卫校二年级的，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现在是毕业前的实习。她也是我们高都人，是城关人，家在城区，医院不远。
听说刘良是老师，她很敬佩。而且她对刘良教书的那个远离县城的叫龙王河的地方很感兴趣。因为她生在城的长在城的，在她十九岁的人生中，她对山对水鲜有体验。龙王河对她来说是个迷一样的存在。刘良也乐意把自己挥酒青春的那个偏僻的角落敷着上浪漫色彩。于是在饭后两个人热火朝天的交流中，刘良向苏小倩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龙王河还有那个凤凰山的风貌。
刘良向苏小倩描绘了龙王河里的刀鱼，他说那刀鱼怎么生的那样的奇特那头上怎么长了那长的一把刀，它们在水里游的时候就像一个勇士挺着一杆标枪所向披糜。刘良还向苏小倩描绘了凤凰山上的动物世界，他向苏小倩戏说他在凤凰山曾目睹了兔子狐狸还有老鹰上演的一场好戏：一只狐狸逮住了一只兔子，狐狸正准备享用美餐，一只老鹰从天而降，把狐狸连带兔子叼上了天，半空中狐狸嘴一松，兔子落下来落在了山坡的草甸上，兔子绝处逢生一溜烟跑了，而狐狸却在老鹰的爪子下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刘良讲的大自然的奇妙故事引起了苏小倩无限的遐想，她抬起孩子气的脸眼望着天花板，一双明亮的眸子调皮地爬进长长的睫毛里。
刘良还煞有介事的向苏小倩编说凤凰山有个仙女峰，那仙女峰是一块陡峭的巨石直刺苍穹，那仙女峰也有传奇故事：在星光灿烂的夜晚，但凡敢于攀登的小伙子登上那巨石，抬头仰望就可以看到天宫里的仙女。
刘良有心编的花里胡哨的故事让心有灵犀的苏小倩有些羞涩。苏小倩羞答答的问刘良上去过仙女峰吗。刘良说上去过了的。苏小倩羞答答的问刘良看见了仙女吗。刘良说他当真看见了仙女。苏小倩接着羞答答的问刘良仙女长的么模样。刘良说仙女长得和你一模一样。苏小倩羞的脸一片红霞。
在接下来的一天，那个病房碰巧还是没有住进别的病人，苏小倩和刘良也就继续着一对一的护理。这真是天助人愿。就是在这一天里，刘良和苏小倩这对天造地设的俊男美女的甜蜜爱情迅速的发酵。
那一天，心中小鹿乱撞情不自禁的苏小倩不住的往刘良的病房里跑。那份内的送药打针还有换药做的是特别的勤快也特别的细致。份外的送餐送茶也是无比的热心。那一天，苏小倩一多半的时间都在那个病房里在刘良的身边留连。那一天，苏小倩扬溢的情意逐渐炽烈，他盯着刘良的那双眼睛上午是情丝闪烁到了下午变成了情丝万道。苏小倩显现出的无限柔情也让刘良心花怒放。
那天下午，当苏小倩在半掩的门里和刘良卿卿我我时，从那病房门口走过的苏小倩的姐妹们故意调皮的高声感叹：我们的校花这回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
那一天晚饭后，在住院部前的草坪上，刘良和苏小倩联袂亮相了。
那是一对多么令人艳羡的俊男美女！
脱下了白大褂，柔软的乳白色的羊毛衫和牛仔裤把苏小倩那曲线玲珑的身姿勾勒得动人心魄；去掉了帽子，苏小倩脑后的马尾随着脚步欢快的跳动，更加增添了她少女的风采。而刘良看上去是那样的英俊、高大挺拨、儒雅。在暖融融的春风中，在碧蓝的天空下，他们在草坪上散散落落的人丛中并肩慢步。在夕阳的映照下，他们愉悦甜蜜的笑脸是那样的流光溢彩，他们热情洋溢的眼睛是那样的闪亮。他们相对瞩目时，情窦初开的苏小倩对她的白马王子流露出无限的柔情，而激情燃烧的刘良对他的梦中女孩充满了深深的爱恋。这一对金童女玉在那天傍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展医院里一道动人的风景。
刘良出院的前一天，苏小倩邀刘良到她家作客。苏小倩要把刘良领到她家亮个相。
苏小倩向刘良介绍了她的父母：她的父亲是林业局的一名技术人员，上过林业大学的，两年前响应号召去宁夏参加三北防护林建设，今年年未期满回来。她的母亲是县委宣传部的一名干部。
刘良对苏小倩的父亲很是景仰；对苏小倩的母亲也有些浮想联翩：孕育了如花如玉柔情似水的一个女儿的那个母亲一定是丰姿绰约和蔼可亲的吧。
然而在刘良踏进苏小倩家的那一瞬，他的关于苏小倩母亲的联翩的浮想模糊了。
苏小倩的家在令人肃然的县委大院，而刘良进到她的家和她的母亲打上照面的那一瞬，苏小倩的母亲给刘良的感受也很是肃然。刘良跟在苏小倩身后进去的时候，苏小倩的母亲正坐在书桌前看报纸。看到女儿领着一个素昧平生的小伙子进家门，那当母亲的抬起的眼里闪着惊讶狐疑警惕的光，这跟和蔼可亲风牛马不相及的眼神让刘良很不自在。同时那个母亲也向她的女儿瞪了严厉的一眼，这更让刘良不自在也让苏小倩露出了怯相。
也是在苏小倩的母亲抬起脸的那一刻，刘良犯了糊涂，因为在苏小倩母亲的身上看不到一丁点苏小倩的影子，也看不到丝毫苏小倩的风范。
苏小倩怯生生的向她的母亲介绍刘良说刘良是她在实习的这几天认识的真是一个好大哥她现在带他来家拜望。
在苏小倩向她的母亲如此这般介绍刘良的时候，她的母亲也拿眼看刘良这个贸然来到她家的不速之客。见刘良一表人材气宇轩昂，苏小倩的母亲这才显出了客气。苏小倩见她的母亲显出了待客的意思连忙给刘良搬来了凳子端来了茶。然后苏小倩坐在一旁惴惴不安的看刘良如何应对她母亲的考试。
苏小倩的母亲似乎看出了贸然登门的刘良和自己的女儿有情有意，她先用略带挑揚的语气问刘良的身世和现在的工作单位。刘良向苏小倩的母亲实话实说他说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参加工作之后现如今还是在农村摸爬滚打。苏小倩的母亲听后脸上那点勉强的和颜悦色顿失消失了，而且她还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了对教书匠的轻视。然后苏小倩的母亲在刘良面前开始了一场语调激越的演讲。
苏小倩的母亲不愧是搞宣传工作的，
她显示出了极强的表现欲，即便是在刘良这个被她瞧不起的教书匠面前，为了炫耀她还是谈兴大发。她向刘良标榜宣传工作是如何的高大上乃至于关乎党和国家的命运，还夸大其词的渲染宣传工作决定着社会主义事业的兴衰成败。面对刘良这个前程无望的教书匠，她流露出了干她们那一行无如伦比的优越感，说她们宣传部的年轻人是如何如何的前程无量。她向刘良如数家珍般罗列曾经和她一起共过事的年轻同事什么小李小张小王还有阿猫阿狗因为出自她们那个高大上的衙门现在当上了哪个局的局长当上了哪个地方的书记一个个都是权倾一方无限风光。她还不忘补充那些权倾一方的书记局长们现在对她这个老大姐是多么的客气甚至于毕恭毕敬。她还用轻篾的语气鄙薄刘良说像你们这些教书的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小百姓。
炫耀完了她们那个族群后，苏小倩的母亲接着炫耀她自己。苏小倩的母亲如椽巨笔写春秋般向刘良晒出了她的荣耀历史。她十几岁就参加了宣传工作。在大跃进那个轰轰烈烈的岁月曾经搞出了轰动一方的新闻而无限风光过。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当中，她又是如何踊跃投身南下北上的大串联。她还和成千上万的热血青年一起扒火车去过北京到过天安门广场。伟大领袖在天安门广场三次接见百万红卫兵她就是其中一次中的那百万红卫兵中的一个。她还得意忘形的向刘良透露，她亲眼目睹了前任县太爷贲策耕在那年夺权的武斗中是如何将时任县委书记邓秘贞活活打死然后自己上了位……
面对自己的母亲在刘良面前的滔滔不绝，苏小倩感到错愕也感到不自在，而她的母亲当着自己的面对刘良的身份显出的鄙视更是让苏小倩感到难过感到难堪。苏小倩那颗刚才还无比甜蜜的心现在是无比的苦涩。她胀红着脸偷偷看着刘良看刘良如何面对这尴尬的局面。
而面对苏小倩母亲的自吹自擂还有她对自己所处的教书匠这个族群的公然篾视刘良是泰然处之。在苏小倩母亲亢奋的演讲的整个过程中，刘良自始至终都显出一副洗耳恭听状。其实刘良对苏小倩母亲的演讲一直是似听非听。因为十四年前他父亲的悲剧，刘良一直以来对搞宣传工作的干部多充满怀疑排斥反感甚至敌意。
然而即便是似听非听，凭着对世道人心的阅历，刘良也‘’听‘’出了苏小倩的母亲属于哪一路货色。
从她那演讲中伴随着的劲道十足的手势，刘良看到了一个热衷于政治、曾经癫狂般振臂高呼口号的造反派的影子；从她那粗俗的语言中，刘良判断她多半是通过非常手段鱼目混珠混到宣传战线的半文盲；从她轻率的直言不讳的褒贬，刘良看出了她无知的自大和缺乏涵养；从她显示出的对官运亨通的无比景仰羡慕，刘良拿准了她对权势是无比的热爱。
也是在对苏小倩母亲的演讲心不在焉的时候，刘良无意中看见了那书桌上的一张合影看到了苏小倩的父亲，照片上的苏小倩的父亲是那样的清秀那样的温文尔雅。刘良从那个父亲的身上看到了苏小倩的影子。而且同在一个像框里的父女俩仔仔细细的看上去还真是那样的微妙微肖。也正是这张合影让刘良和苏小倩的母亲打上照面的那一瞬生出的疑团烟消云散了。
也正是看出了苏小倩的母亲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势利之辈，刘良那颗被梦幻般爱情激动的心笼罩了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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